鹤无崖

【忘羡】《铃》19-委屈巴巴羡觉得蓝湛是个大猪蹄子

原著叽x黑猫羡

文:@渃忱 /鹤无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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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点我 

目录点我 




雨似乎大了些,原本尚有行人的长街现下空空荡荡。小贩们推着板车躲在草棚下避雨,七嘴八舌话着家长里短和一些闲闻趣事,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一黑一白撑伞走过的两道修长身影。



风疏雨骤,满树海棠簌簌而动。粉白的花瓣被风吹落,魏无羡好奇地伸手去接,雨水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幽香立刻钻入鼻息。蓝忘机握紧了手中的油纸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一旁身姿舒展的树梢上挂着不少祈福用的纸灯,灯火昏黄,忽明忽暗,映照在魏无羡带笑的面庞上,愈发醉人。



他被这明媚的笑容蛊惑,修长的手指轻轻触了触那上扬的眼角,滑过光洁的额头向上游走,又顺着魏无羡绸缎般的黑发轻轻抚下,一路滑至他脑后,覆上后颈,触感温凉。



魏无羡被摸得有些痒,笑道:“蓝二哥哥摸我做什么?莫不是想你的阿婴了。那你说说看,是小黑猫好摸还是我好摸?”



他上前小半步,同蓝忘机贴得极近。魏无羡一手搭上那人肩膀,脸颊凑到颈侧,果真看到那莹白如玉的耳垂变得滴血一般的红,嘴角一勾张嘴轻轻咬了上去。



蓝忘机身形一颤,手滑落至他腰间骤然收紧,道:"魏婴!"



"在呢在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忍无可忍,低下头狠狠地堵住了那双令他心烦意乱的红唇。



行至一处茶棚,内里灯火通明,只余几名散修四散而坐。魏无羡同蓝忘机坐于一处连廊外,连廊另一侧是连成片的海棠树,被雨水淋过,幽香沁人心脾。



蓝忘机轻轻将茶杯搁在桌上,薄唇抿成一条线,欲言又止,视线落在魏无羡笑意吟吟的脸上。魏无羡手中长笛转得飞起,见他看过来笑容又大了些,眨着眼无辜地看着他。



"嗯?怎么了蓝湛?你看着我作甚?"



他说着,隐藏在桌下的动作却愈发大胆起来。毛茸茸的长尾轻轻扫过蓝忘机小腿,擦过衣料盘旋而上,慢慢朝他大腿根处极为危险的部位摩挲过去。



蓝忘机搭在长凳上的手指微微蜷曲,忍无可忍再抬头看向作恶那人时,恰巧看到了那抹玩味的笑。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旁侧那桌的修士们高谈阔论的声音突兀地打断。



一人道:“听说了没,几日前河间的那事。”



另一人道:“你是说南岭那妖物遭了天罚的事?”



听到天罚二字,蓝忘机微微一顿,魏无羡脸上的笑也凝滞了,他默默收回方才兴风作浪的尾巴,垂眸继续听这些人的对话。



“就是天罚这事,当地传言,那妖物常年隐藏在密林中,用他那些下作的妖法无恶不作,什么强抢民女打家劫舍,这次遭天罚也是理所应当!”



“可不,那些村民农夫猎户都拍手称快,说老天开眼了,哈哈。”



“不是我说,这些妖遭天罚都是迟早的事,罔顾常伦天理难容啊。”



天理难容。魏无羡伸手拿了茶壶给自己斟满,装作没看到方才蓝忘机投来的担忧的目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这么死了?那还真可惜。”



“这位兄台,你觉得什么可惜?”



“自然是那妖丹喽,妖物若死了,自然而然妖丹也没了,谁不知道那可是修炼的法宝。”



魏无羡"砰"一声放下茶杯,目光似有若无扫了那几人一眼,淡淡道:"蓝湛,我们回去吧。"



从茶棚出来雨已经小了。两人看上去依旧靠得很近,同站在一柄伞下,却各怀心事,紧握的手也松了开来,一时无话,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垂柳向前。



长街尽头,豁然开朗。铺满碎石子的矮河堤映入眼帘,再往下是万顷碧波浩渺。烟雨朦胧雾朦胧,夜色下,河水上漂浮着许多莲花状的河灯,橙黄色连成一片,那纸做的莲花栩栩如生,最中间是一小节燃烧着的蜡烛。它们就这样被河水托着,泛起轻浅涟漪,渡向远方的天际汇成点点星河。



此情此景看上去,这河倒如同话本中描写的黄泉忘川那般。



河岸边坐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老妇人,身前摆着许多花灯。魏无羡几步走上前,出声问道:“老人家,这河灯是做什么用的?”



老人面容慈祥,笑着答道:“这个啊,只要在灯上写下已故亲人的名字,放在河面上等它飘远,他们就会收到你所寄托的执念。”



魏无羡的目光落在远方的河面上,不知在想什么,有些怅然若失,半晌才淡淡道:“我要一个。”



蓝忘机不知道魏无羡买这个要写给谁,只默默掏了钱袋递给他,魏无羡朝他笑笑,笑容有些看不真切。他蹲下身,在半边长袖的遮挡下写好名字,将河灯轻轻放在水面。甫一松手,河灯便顺着水流而下,昏黄的烛火随着晚风渐渐飘远,渐渐变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不见。



魏无羡掸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重新露出抹明媚的笑来,扯扯蓝忘机的衣袖道:“我好了。蓝湛走吧,夜深了,该回去了。”



尽管魏无羡方才有意遮挡,但蓝忘机从小就目力极好,他清楚地看到那河灯的一角上写的是魏无羡自己的名字,不知是何用意。可他没问也没提,只有心中无端端堵得慌。他死死抓着魏无羡的手,捏得他生疼直直叫唤也不愿松开,好似这人下一瞬就随着那河灯一同消失。



这晚之后,两人都有意无意地对某件事避而不谈。实际上,从上次魏无羡跟蓝忘机脑子一热激情热吻外加表白后,他们都没有再提起过天罚之事,不知是怕打破某种微妙的平衡,还是怕有什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清明一过,很快便到月中了。



蓝忘机这两天总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盯着自家道侣发呆,可魏无羡却吃好睡好,休战的日子整日拉着蓝忘机到处闲逛,睡觉时也缩在他怀中乱动不已,直到扰得人再没能力分心为止。他难得乱了作息,看着怀里乖巧安静的睡颜轻叹一声,丑时末才堪堪入睡。



身侧人的呼吸绵长后,魏无羡睁开双眼。往日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变得血红一片,蒙着层黑蒙蒙的雾气。他放轻动作翻身下榻,提起一口气撑着自己离开蓝忘机的房间。



再醒来时窗外已天光大亮。蓝忘机朦胧中习惯性地伸手朝身侧摸去,却摸了个空。那里的床褥早已冰冷,既没有蜷缩着的小毛团,也没有素日里那喜欢压着他睡的少年。



他一瞬间慌了神,这几日的不安在这一刻堆积到了顶峰:"魏婴?!"



魏无羡本以为自己早该习惯这如期而至的痛楚,习惯了一个人在冷水中挣扎,默默忍受不吭一声,没人能救他,更没人能帮他。早春三月,清河尚且寒冷,不深不浅的河水冰冷刺骨,魏无羡却觉得如将内脏置于火上炙烤般,鼻尖甚至能嗅到那刺鼻的焦糊味。他压下心中恐惧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任汹涌的河水将他吞噬,连带那些痛楚一并冲刷殆尽。



日头在天上移了多久,魏无羡就痛了多久。直到最后,他终于如从泥泞沼泽中挣扎出来那般软倒在河岸上连成片的碎石间,衣服和长发一样湿漉漉的,狼狈不堪,滴着水,渗着森森寒意。



他的手早就冻得毫无知觉,可还是硬撑着让自己站起来。



小古板若是发现他不告而别定是要担心的,也许还在四处寻找自己呢。思及此处,魏无羡草草理了理凌乱不堪的衣服,欲往回走。刚走几步,他想到了什么,又匆忙停下,踉跄着走到河边看。



河面上映照着他虚弱不堪的脸颊,肤色苍白,表情甚至有些可怖。他近乎麻木地扯扯嘴角,勾起个无力的笑,努力调整着想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如同往日那般。



收拾妥当踩着一地霞光往回走的魏无羡却有些犹豫,他该如何同蓝忘机说自己这半日去了哪,如何当着心上人的面说谎,能将自己那些不堪小心翼翼遮掩住......思绪纷乱,魏无羡拐过墙角,跟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衣身影撞了个满怀。



“蓝湛?”正是蓝忘机。



不知为何,他的眼中布满血丝,浅淡的眸子中视线凌厉,直直盯着魏无羡,竟隐隐有些骇人。



魏无羡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后背贴上了长廊的墙壁,随后一个身影笼罩上来,将他困在一方小天地内,带着浓浓威压,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



蓝忘机道:“去哪了。”他伸手摸摸魏无羡身上湿淋淋的衣物,眉头紧蹙。



魏无羡下意识伸手去推蓝忘机贴得过近的胸膛,那只手被蓝忘机抓住,攥在手里暖着。他视线带了些躲闪,慢吞吞道:“我这不是没事做,去摸鱼了吗。”



“鱼呢。”



“吃了...啊不是,鱼跑了...”魏无羡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他是真的不擅长对蓝忘机说谎。



蓝忘机沉默半晌,道:“魏婴,战事结束,随我回姑苏吧。”



魏无羡道:“我是你的猫嘛,当然是要跟你回家......”



不待他说完,蓝忘机接着道:“同叔父兄长商议,关于......”他垂下眼睫,停顿须臾,才道:“关于你身修外道的事。”



魏无羡僵住了。他脸上同样僵硬的笑仿佛被冻住般,突兀地挂在那里。他原以为,他们两人互通了心意,就是接纳彼此一切的意思,以为蓝忘机数日来都没提过此事、没再说“损身损心性”那一套是因为他已经能够接受了。



可谁知,到最后还是自己多想。即使蓝忘机容得下他,蓝家恐怕也容不下。



蓝忘机道:“一直拖延,终归不是办法,若有一日......”



“够了,蓝湛。”魏无羡提高声音,红着双眼看向蓝忘机,眼中藏着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刺得蓝忘机心口发疼。



“魏婴...”



他苦笑一声:“蓝湛,你是不是又要跟我说此道杀孽极重了。什么损身损心性,什么久之必招天罚?”



蓝忘机嗓音沉沉:“我不是在同你说笑。”



“我也没有。虽说我心悦你,但我也学不会事事顺从,蓝湛,你根本就是容不下我。不就是想叫我跟你回蓝家兴师问罪吗?”蓝忘机箍在魏无羡肩上的手抓得人很疼。



他道:“我并非……”



“你有,你叔父最讨厌的就是我这种邪魔歪道,是不是你其实也讨厌?”



蓝忘机声音悲切中带着怒意,道:“魏无羡!”



丹田似乎又隐隐泛疼,魏无羡推开他困住自己的那只手:“放开!”



无边凄苦爬上心尖,许是在蓝家那段日子过得太温暖,许是妖界太寒冷,许是那段被所有妖物欺压宰割的过往总是时常入梦,又许是半月来枕边人的怀抱太过柔情似水。魏无羡眼眶发酸,急忙转过身去,不愿表情被蓝忘机看了去。



他伫立在原地半晌,久得用过晚饭的门生三三两两的路过。



最终也没再说话,抬腿迈步离开。



蓝忘机没有动,默默看着魏无羡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一盏孤零零的石灯后面。



“诶我跟你说,最近休战的几天可千万别往外乱跑……”



不远处的小径走来两名聂家修士,一人拿剑,一人提着盏灯,正交谈着什么,声音由远及近。



“为什么?外边怎么了?”



“昨天有人来报,说现在清河都是温家的修士,行踪鬼祟,不知是来干什么的!”



“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温狗猎妖兽活取妖丹的事,好像温若寒这几日借着妖丹修炼修为精进了不少!”



“那他们来清河做什么?清河有妖吗?”



“那云梦江氏的魏公子不就是吗?兴许是冲着他来的呢。”



听到这个名字,蓝忘机眉梢突地一跳。



这时,那两名修士刚巧走到长廊外,朝他礼道:“含光君。”



蓝忘机还了礼,朝魏无羡方才离开的方向快步去了。



拿剑的修士捅捅同伴的胳膊问道:“含光君怎么了?面色这么差。”



那人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他,道:“这还用说?谁不知道那魏公子是他的人……的妖啊。”



“还有这等事?”



“你这几天是失忆了吗?你忘了那日在江少宗主的帐外……”

……




魏无羡坐在一处高高的树枝上,全然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将自己委屈地缩成一团,双手将枝干上刚抽条的无辜嫩芽薅了个干净。



半干不干的衣物贴着身体,有多不适可想而知。但魏无羡赌气般不肯回卧房更衣,怕被蓝忘机轻而易举找到。可事到如今,他还会来找自己吗。



树梢很高,能一眼望出很远。清河城中万家灯火,暖意融融,可没有一处是他魏无羡的。此情此景,让他不禁想到第一次同蓝忘机见面那时。



数载光阴恍若隔世,他确实是死过一次的妖了。



那日那处崖壁比现在矮上很多,可许是他那时太小,低头看去竟也如现在这般高。是突然出现的蓝忘机。他伸手将他接住,抱在怀里,带去身边,于风雨中给了他一个家。



魏无羡默念了这个名字好几次,手指抚弄着藏在袖中的银铃,好像没那么生气了。他轻轻闭上双眼,默默想道:若他来了,我就……想到我就时,他突然睁开眼——



魏无羡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树下,一位白衣仙君静静立着,手里提着盏灯,抬头朝他看来。



委屈再次漫上心头。



蓝忘机将那盏灯搁在地上,朝他伸出手道:“魏婴,下来吧。”



魏无羡委屈地吸吸鼻子,道:“不下!蓝湛,你欺负人!”



蓝忘机柔声道:“是我不好,你且下来。”



魏无羡道:“这么高,摔一下很疼的。”



蓝忘机道:“有我在,不会摔。”



魏无羡怔怔看着他出神。蓝忘机面色认真无比,五分包容五分迁就,满腔真诚的爱意赤裸裸袒露在他面前,朝他伸开双臂。他为何会说蓝忘机是要拿自己兴师问罪……他不该的。



魏无羡松了手,直直从树上坠下,被蓝忘机接了个满怀,他缩进那温暖的怀抱中闷闷问道:“蓝湛,你要拿我问罪吗?”



蓝忘机拍拍他的背道:“此去并非问罪。”



“那是什么?”


“担心你。”他用脸颊若有若无擦过魏无羡颈侧,道:“你写的河灯……”



“你别多想。”



“嗯。有我在,会没事的。”



“好,我跟你回家。”



蓝忘机轻吻他的额头,将人松开,道:“先回去吧,冷,先换衣物,当心着凉。”



魏无羡蹲下身子,耍赖般道:“不回,刚刚被你凶,吓得腿软了,走不动。”



见他恶人先告状,蓝忘机无奈地笑笑,道:“乖。”



魏无羡摇头:“不走不走不走就不走!”



蓝忘机伸手揉揉他的发顶,耐心且温柔地道:“真的不走?”



魏无羡假意躲开那只温热的大手,道:“不走,哼……诶诶蓝湛你干什么!”



未等哼完,蓝忘机就用动作强硬地打断了他。



他一手揽住魏无羡的肩,一手从膝窝穿过,将人打横抱起,面不改色道:“是你说不要走的。”



虽是宵禁时间,可难保有什么修士路过看到这幕惊世骇俗的场面。即使更惊世骇俗的他们已经见过,可魏无羡却难得地老脸一红,道:“那也没说让你这样抱啊……我走还不行嘛,蓝湛放我下来。”



蓝忘机眼中全是温柔的涟漪,他将人抱得稳稳的,声音平淡却不容置喙地道:“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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