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无崖

设定： 原著叽x黑猫羡，双向暗恋 竹马竹马

这是一个含光君和他的小黑猫之间的故事

文：鹤无崖/ @渃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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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置身于一片漆黑的湖底。

 

 

耳边充斥着湍急的水声，有如惊涛骇浪一层层拍打在心脏，激起内心深处最原始、最本能的恐惧。周身被湖水锁住，似千斤般沉重，四肢绵软无力，连一根手指头也抬不起来，只能任由身体不断下沉，陷入无边的黑暗。

 

 

忽有一束光射了进来。

 

 

刺目的白光照在眼睛上，魏无羡眼皮抖了抖，想睁开眼却摆脱不了湖水的禁锢。他试图大声呼喊，期待有谁能将他带离这片沉寂，嗓子却似含着沙砾，只发出嘶哑的呜咽。

 

 

白光愈发耀眼，愈发接近，伴之而来的有熟稔至极的清冷檀香，紧接着周身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触感太过熟悉，那道白衣身影在脑海中愈发清晰，呼之欲出。

 

 

“蓝湛！”

 

 

魏无羡睁开了眼。

 

 

入目是绣着卷云纹的素色床帏，周身被收拾的干爽，裹在温软干燥的棉被里。魏无羡眨了眨眼，恍惚间以为自己化了原身，正蜷缩在蓝忘机身边安然入睡。

 

 

他习惯性地弓起背朝床榻外侧贴去，这一贴却贴了个空。魏无羡有些茫然地抬起眸，迷离的视线对上一双浅淡的眸子。

 

 

蓝忘机呼吸一滞。

 

 

少年方才睡醒，浑身上下如猫儿一般慵懒。平素狡黠灵动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层氤氲水汽，直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神懵懂又无辜。

 

 

如稚童般天真，却撩人而不自知。

 

 

魏无羡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小郎君，夕阳橘色的光辉从床尾那处木窗倾泻而入，洒满静室。夏季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携着木窗外枝丫上玉兰花的幽香，与檀香交织盈满一室。

 

 

甘美而清冽，就像蓝忘机这个人。

 

 

江澄的声音十分煞风景地响了起来：“魏无羡，发什么呆呢？”

 

 

魏无羡游离的思绪飘回大脑，这才想起自己落水的事。水行渊作祟，碧灵湖中的水湍急得不成样子，他跌落水中时呛了好几口水，意识也逐渐模糊，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个人把他抱了起来。

 

 

见他仍旧在神游，江澄恨铁不成钢道：“你醒了还不松手！”

 

 

松手？什么松手？松什么手？

 

 

魏无羡视线缓缓下移，看到自己漏出里衣的一截苍白的手腕，后知后觉自己虽是躺的蓝忘机的床榻，枕的蓝忘机的枕头，却是化的人形。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手正攥着蓝忘机的手，还攥得死紧。

 

 

魏无羡：“......”

 

 

他猛地缩回手，如被火舌舔舐般，颊边飘起一抹掩盖在霞光中的红晕，笑嘻嘻道：“哈哈哈......不好意思啊蓝湛，我不是故意拉着你的。”

 

 

蓝忘机看着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立在不远处案边的蓝曦臣和煦地笑着柔声道：“魏公子，身体可有何不适？”

 

 

魏无羡摇头：“泽芜君，我好些了。”

 

 

江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魏无羡，明明怕水，还要逞英雄！要不是蓝二公子救了你，你早就成了那水行渊的祭品了！这么大人了，还一直抓着蓝二公子的手不肯松开，丢不丢人你！”

 

 

魏无羡道：“这有什么可丢人的？蓝湛都不介意，你介意个什么劲？我拉的人又不是你......”

 

 

说话间，他一直用眼角余光偷偷瞄向蓝忘机，看他并无厌恶之色，这才放下心来，心中窃喜，笑道：“蓝湛！多谢啦。”

 

 

蓝忘机神色微动，半晌才淡淡道：“不必。”

 

 

魏无羡好奇自己为何会被带到静室来，遂问道：“我这是……”

 

 

蓝曦臣看出他心中疑惑，答道：“忘机说，听学弟子的住所太过喧闹，不宜静养，就将魏公子带到静室了。”

 

 

蓝忘机看向蓝曦臣，欲言又止道：“兄长，我并未......”

 

 

魏无羡哈哈一笑，朝他眨了眨眼：“多谢忘机兄关心啦！我就知道，蓝二哥哥嘴上说着不喜欢我，心里还是惦记着我的对不对？”

 

 

那声“蓝二哥哥”喊得软糯无比，江澄面皮一抖一阵恶寒，见了鬼似的瞪着他。蓝忘机身形一僵，双眸微睁，耳根逐渐泛上点点绯红。

 

 

蓝曦臣瞥见自家弟弟的神情忍不住一笑，话锋一转不解问道：“我素闻云梦中人深谙水性，魏公子既是云梦来的，为何还会畏水？”

 

 

江澄朝魏无羡挤眉弄眼生怕他说漏了嘴，魏无羡一手轻轻擦过鼻尖，笑着打哈哈道：“应该是天生的。日常生活还行，掉湖里这种就接受不了了。”

 

 

无人再去深究这件事。几人交谈片刻，魏无羡身体并无大碍，又怕扰了蓝忘机休息，便下榻随江澄一起，踏着和风落日离开了。

 

 

 

 

魏无羡这个人，向来好了伤疤忘了疼。中午落水整整昏睡了一个下午，刚醒了又在日落前顶着夏日最后一丝余温跑出去浪了。

 

 

蓝忘机低头看着眼前余温尽散的床铺，浅淡的眸子里泛起点点涟漪，唇角微弯竟是酝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其他人离得稍远，大抵没发现，可他坐在塌边守了一个下午，没有放过魏无羡一丝一毫的反应。

 

 

魏无羡醒来之前，喊了他的名字。尽管没有出声，只是近乎嗫嚅的呢喃，他也从微动的唇形间，认出了那两个字。

 

 

可是为什么呢？

 

 

夜色弥漫，月光透过木窗雕纹，扑簌簌碎满一地。蓝忘机起身点燃桌案边的烛台，忽听窗棂喀喀轻响。抬头一看，方才还盘桓在脑海中的人从窗外翻了进来。

 

 

魏无羡笑着立在窗前，身后是一树莹白的花朵，在月下泛着幽光，他好似也是树上的一只花苞，怵然绽开在蓝忘机面前。他神采飞扬道：“蓝湛，我又来了！”

 

 

蓝忘机定定注视着他，藏在袖子中的手指蜷曲，他道：“亥时将至。”

 

 

魏无羡像没听到般，自顾自靠在那处窗台上：“蓝二公子，片刻不见，想我不想？”

 

 

蓝忘机不语。

 

 

魏无羡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必然是想的，好嘛，哥哥这次来，是给你送礼道谢的！多谢忘机弟弟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个称呼，蓝忘机目光中满含无声的谴责，他想也不想，立刻拒绝道：“不要。”

 

 

魏无羡道：“真的不要？”

 

 

那四个字成功的引起了蓝忘机某些不堪的回忆，眼里隐隐露出戒备之色。只见这人变戏法一般掏出两只兔子，提着耳朵抓在手里，像提着两团圆滚滚的雪球。

 

 

雪球还在胡乱弹腿，魏无羡把它们送到蓝忘机眼皮底下，道：“你们这里也是怪，没有山鸡，倒是有好多野兔子，见了人都不怕的。怎么样，肥不肥，要不要？”

 

 

两只兔子都又肥又圆，性子却是大相径庭。一只在魏无羡手里挣扎个不停，四肢扑腾身躯狂扭要逃脱他的魔爪；一只死鱼眼，被揪着耳朵也一动不动，小短手还扶着闹腾的那只，生怕他掉下去。

 

 

蓝忘机神色微动，眸中的寒霜融化了一层。

 

 

魏无羡见他不吭声，只盯着两只雪球，心里突然泛上一股子酸味，歪着脑袋问：“你要不要？”

 

 

若是不要，只怕这两只兔子要被他好一番折腾。蓝忘机叹了口气，道：“给我吧。”

 

 

魏无羡双目圆睁，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他本做好了跟这小古板磨嘴皮子的准备，却没料想他这么轻易就应下了。

 

 

这么喜欢兔子？准备好的说辞没派上用场，魏无羡将兔子递了过去，抓了抓头发，干巴巴道：“那，我回去了，蓝湛你早点睡。”

 

 

他重新推开木窗。蓝忘机道：“走门。”

 

 

魏无羡眼眸一转，心情蓦地又舒朗起来，神秘兮兮道：“不妥不妥，若被你叔父看到，我半夜三更不休息，从你房间出来，保不齐会想到些什么！”

 

 

蓝忘机面色一黑。

 

 

魏无羡道：“蓝湛，你在想什么呢？我指的是来找你喝酒啊。”

 

他压低声音，脸凑近蓝忘机，接着道：“再比如...一起看个春宫图之类的...”

 

 

听魏无羡提春宫图，蓝忘机又想起了自己昨晚那个荒诞的梦来，顿时一丝阴霾笼罩心头。他一抬手，粗暴地将魏无羡从窗口推出去，狠狠摔上了窗。

 

 

窗外传来魏无羡扰人心烦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待蓝忘机巡夜回了静室，已是亥时末了。室内烛火摇曳，暖意融融，小煤球缩在他榻上睡得正香，鼓鼓的小肚皮起起伏伏，呼吸绵长。

 

 

蓝忘机无声一笑，将门扉轻轻阖上。

 

 

白兔尚未休息，两团雪球挤挤挨挨靠在一起，霸占了他案前的草席。蓝忘机放下手中提灯，一边思索明日如何安置两只兔子，一边走到桌案边，坐了下来。

 

 

魏无羡送的这两只兔子似乎很喜欢他，见他坐下，立刻蹦跶着四条腿靠近过来，那只动个不停的白兔还抬起前爪，搭在蓝忘机膝盖上，朝他身上嗅去。

 

 

活泼好动，像那人一样。

 

 

蓝忘机伸手将这只白兔抱起，搁在臂弯间，修长的手指顺着兔子的长耳向下摸。兔子被他摸得舒服极了，红玛瑙般的双眼眯起，不再乱动。

 

 

魏无羡原本缩在床上等蓝忘机回来，玩耍一天，还落了水，现下困得厉害。可他总觉得蓝忘机不在便睡不踏实，只好强撑着困意等待，终于等来了木门的轻响。他心中窃喜，眯起眼睛装睡，等待那人走近伸手轻揉他的头。

 

 

可左等右等，那只手却迟迟没有出现。

 

 

魏无羡将眼睛睁开个缝隙，寻找着蓝忘机的身影。

 

 

这一看不得了了。蓝忘机正抱着那只白兔坐在桌前，原本只抚摸他的手正落在兔子身上，还搔着兔子的下颌。

 

 

岂有此理！

 

 

魏无羡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去的感觉，那股子酸味又泛了上来。他从榻上一跃而下，气势汹汹几步踱到蓝忘机面前，一屁股坐在不远处。

 

 

“喵......”幽怨至极的眼神外带一声幽怨至极的猫叫。

 

 

蓝忘机注意到他，轻声问道：“醒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问归问，他仍旧不为所动，抱着那只兔子。

 

 

魏无羡忍无可忍，蹿上蓝忘机大腿，小身子一缩一扭整个窝进他的臂弯，随后后爪一蹬，将白兔踹了下去。那兔子猝不及防，跌到软席上，竟真像个雪球一样弹了一弹。方才还寂静无声的另一只兔子见同伴被欺负，立刻靠近过来，身体一拱一拱，挡在同伴面前。

 

 

将争宠的兔子赶走，小煤球也不在他怀里待着了，灵巧一跃又回了榻上。

 

 

蓝忘机心觉好笑，寻了块帛巾团了个小窝，将两只挨蹭在一起的白兔放进去，随后上了榻，将气鼓鼓的小煤球抱在膝上，指腹轻柔地一下一下给他顺毛。蓝忘机的手一抚上他的脑袋小煤球就不闹脾气了，伸展四只小小的爪子，餮足地伸了个懒腰，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

 

 

心猿意马一阵，魏无羡很快又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蓝忘机许久没换地方，他只觉得被摸的那处皮毛发麻，不太舒服。魏无羡抬起圆滚滚的黑脑袋，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蓝忘机。

 

 

蓝忘机的视线透过他，不知落在何处。他在走神。

 

 

“喵呜！”

 

 

意识到这一点，魏无羡顿时委屈得不行，嘴边胡须颤抖，眼角也垂了下来。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团在一起，脑袋搭在上边，耷拉着耳朵不动了。

 

 

蓝忘机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过。

 

 

他心里郁闷到极点，想着今日又是落水，又是跟一只兔子争风吃醋，如今还要被蓝忘机这般对待，简直就是猫生低谷，低的不能再低了。

 

 

似是感受到他的情绪，蓝忘机安抚般地拍拍他的后颈，将小黑猫抱得更紧，视线也重新落在魏无羡身上，手上动作更轻。

 

 

魏无羡抬起一双水眸可怜巴巴地看他，在他腿上打了个滚，露出柔软的肚皮讨好地去蹭他的掌心，喉间溢出绵软的喵呜声，乖巧地小模样看得人心都化了。

 

 

他抬起四只爪子抱住蓝忘机的手，企图靠撒娇重新俘获他的心，下一瞬就被一句话僵在了原地。

 

 

“阿婴。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那声音又低又轻，魏无羡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语气中的迟疑和不安又清晰地落在耳边，裹着淡淡的失落和愁绪，直直砸在他的心上。

 

 

蓝湛有喜欢的人了。

 

 

魏无羡终于意识到，自己对蓝忘机而言，再如何重要，再如何喜欢，也不过是一只猫罢了。他会有喜欢的人，会有陪伴一生的道侣。他也会待那人这般温柔，或许更温柔。

 

 

而那个人不会是他魏无羡。蓝忘机那么讨厌他，从来都不愿看他，也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

 

 

他还不如一只猫，甚至是一只兔子，讨蓝忘机喜欢。

 

 

一双乌亮的眸子黯淡下来，魏无羡松了爪子，滚下蓝忘机的大腿紧紧挨着墙壁。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背对着他将自己蜷成一团。

 

 

蓝忘机看着故作疏远的小黑猫，虽知他不开心，却不明白为何，到底没说什么，挥手熄灭了屋中的灯。半晌未能入睡，他终于一把将小黑猫捞了过来，按在脖颈边。

 

 

魏无羡不动，任他拉，却始终只留给他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咀嚼着蓝忘机方才那句话，决定明天开始再也不要睡在静室了。

 

 

他不想听蓝忘机说那人的好，更不想有一天看到蓝忘机把人带回静室。

 

 

可当他心情烦躁之际被金子轩踩了尾巴，怒气冲冲跟人打了一架要被江风眠拎回去的时候，他又舍不得走了。

 

 

万一呢？蓝湛的语气那么低落，那个人是不是不喜欢蓝湛？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于是当魏无羡从江澄寄回来的书信中了解到他们三日后要下山夜猎时，几乎是立刻揣着随便离开了莲花坞。他来不及跟江风眠辞行，只匆匆留了一封书信。

 

 

九年前他稀里糊涂离开了姑苏，梦醒时已是山高水远，寻不到归处。现在他重新回到了蓝忘机的身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轻易放手。

 

 

只因为他是他的小黑猫。蓝忘机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归处，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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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由@渃忱 姐妹来写！到时候我会在这一篇末尾附上链接！！！

 今日思考题：给小煤球绝育需要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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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一键三连就是人间滴希望！！！！周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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